曾素明在视频中查找犯罪嫌疑人线索。
与同事在分析视频资料寻找犯罪嫌疑人线索。
与同事在研究视频中犯罪嫌疑人的细节。
抓捕犯罪嫌疑人。
抓捕犯罪嫌疑人。
人物简介
作为视频技术侦查精英,他被吸纳到公安部“全国刑事技术青年人才库”和广东省公安厅“青年人才库”；他参与起草了公安部《视频人像检验技术规范》；他常带头侦破部督重案,侦办的多宗案件多次入选广州、广东“十大经典案例”；他多次应邀赴外地为公安同行传经送宝,被誉为图像侦查工作的引路人。他就是广州市公安局越秀分局刑警大队三中队副中队长——曾素明
“同事总说我是搞艺术的,其实我看着更像是被艺术‘搞’了的人。”曾素明一边泡茶一边自嘲,“你看我这一脸的憔悴样!”
1976年出生的曾素明,毕业于华南师范大学美术专业。当年校园招聘时,公安部门需要“会素描的”,他就此从警。曾素明一副典型的基层民警处于长期压力之下的疲惫形象,很难与一个被大学教授看好的美术专业艺术家结合在一起:理着小平头,一身深色的衣服,脚蹬一双已经泛白的磨毛皮鞋,两鬓华发早生。因为长期对着电脑看视频,他不得不隔一阵就使劲儿眨眼缓解眼睛疲劳。
“他已经炼成了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看图就能破案。”同事施桂鸿笑言。
笑言的背后是傲人的成绩:经他手侦破的案件,早年有令人闻之色变的多宗恶性杀人、碎尸案；近有震惊全国的“广州301线路公交车被纵火案”等。在曾素明的带领下,越秀分局的图侦队伍已经成为提高打击破案效能的一把利剑。他带队破获的故意杀人案、恐怖爆炸案、恶性抢劫案、故意伤害案、巨额侵财类、敏感维稳类、服务群众类等重、特大案、事件不计其数。由于破案成绩卓著,抓获了很多恶性案、事件的犯罪嫌疑人,出于保护曾素明的角度,在采访中,越秀分局的领导提出了尽量不拍摄其正面照的要求。
而傲人成绩的背后却是加班常态的付出。采访中,曾素明平均每隔10分钟就要接一个电话,不是在安排或协调案件的视频侦查工作,就是办理基层派出所的技术支援请求。
行为特征暴露抢劫犯
广州早在2002年就开始探索治安视频监控系统建设,目前有近40万个摄像头遍布城市角落,这些成为了曾素明日常工作的平台。“由于技术缘故,大多数早期的监控设备是标清摄像头,且服务于整体治安防控,因此我们经常面对的是又小又模糊不清的人像。”曾素明说,虽然在这种情况下难以提取到嫌疑人的清晰图片,但它依然能提供很多的细节信息。2010年11月6日,正值广州亚运会开幕式前夕,环市中路亚运会总部附近某服装店发生一起凶杀案。当晚9点左右,犯罪嫌疑人入室抢劫、杀害店员。案发地点是广州市的繁华路段,晚上人流量大,摄像头成像小,路灯昏暗,离案发现场最近的摄像头也有十几米之遥,而且没有一个监控镜头对向案发地点。曾素明说:“我们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但他却只给我们留下一个夜间模糊的身影。”
曾素明调阅、分析海量视频数据资料发现,嫌疑人在进入服装店前曾用左手从右胸口掏凶器,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在嫌疑人左侧腰带位置闪过一道白光。“我们分析这道白光很可能是钥匙。他左手掏东西,不时用左手摸左胸口袋,钥匙又别在左边,这应该是个左撇子,通过其行为特性推断其职业可能是电工。”曾素明判断。
曾素明发现,案发前嫌疑人将抽过的烟头扔在了马路上,他迅速赶赴现场准确地在人行道上提取到一枚印有“红”字的香烟烟头。“通过比对,这个烟头属于‘红旗渠’品牌中5.5元一包的产品。因此,我们推断他收入不高。”曾素明随后走访附近的小卖部了解到,在广州的河南人多吸该品牌香烟,从而划定案犯的身源极可能为河南省人。
此时,根据侦查的需要,嫌疑人的身高还要进一步精确。曾素明开展了侦查实验,通过在相同的位置和光源条件下进行实验比对,曾素明大胆推断疑犯身高在183至185厘米之间。
根据现场勘验及实验,清楚刻画出嫌疑人的特征:男,河南省人,身高约183厘米,左撇子,抽河南省生产的“红旗渠”香烟,是一名收入不高的电工。案件侦破后,事实证明嫌疑人的身份特征与曾素明的推断完全一致。
凭手势划定逃亡路线
“我常常用画画‘从整体到局部’的思维方法来拓展图侦工作。”曾素明说,一般人看视频会盯着某一处,例如试图从脸部得到信息,这样容易忽略周边。“其实一个人所处的环境中每个细节都是有关联的。”2006年7月26日下午,在火车站广场靠帮人拉行李为生的李阿婆来到派出所报案称,上午9时许有人以5元钱的酬劳请她帮忙代管一个行李箱,可是直到夜晚还不见他领回去。派出所民警将行李箱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尸块!
曾素明连续加班一个星期翻看视频数据,还原了嫌疑人从广州火车站西广场到省汽车站购票的轨迹。曾素明第一时间找到了当班售票员,售票员一口咬定嫌疑人购买的是到“韶关”的车票。可惜视频截图模糊不清,没有辨认价值,本来纸张就小的车票在视频中更是只能留下一点颜色,无法读取票面详细信息。
时隔多日,车站售票窗口人山人海,售票员会不会记错?带着疑问,曾素明调阅了售票窗口的视频录像,窗口的透明玻璃刚好可以折射出打票员打字时的影像,曾素明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分析打字员的习惯手势,最终断定其敲打的是“珠海”两字!
根据曾素明提供的侦查方向,抓捕人员几天后就在珠海将该犯罪嫌疑人成功抓获。
一个动作揪出“变态男”
面对模糊视频,曾素明常常能够仅凭不清晰人像的一个细微动作,就准确的确定嫌疑人。“看视频一定要注意发现嫌疑人的行为特征,行为特征具有稳定性,往往比清晰的人像更具辨认价值。”曾素明如是说。2008年7月2日,中山五路某超市接连收到以“安装爆炸物”相威胁的恐吓电话,疑犯勒索现金20万元。曾素明通过视频追踪迅速锁定嫌疑人落脚点在某居民小区内。可是,侦查员连续守候多日却未发现嫌疑人。几天后的某日下午,曾素明再次实地勘查,突然在人潮中发现一提着红色塑料袋的男子迎面走来,当该男子出现在民警面前十几米的地方时,一个习惯性拢头发的行为一下子将他“出卖”。曾素明一眼断定这名男子的行为动态与嫌疑人完全吻合,第一时间将其抓获。
“多数嫌疑人在案发前后心理紧张,某些行为难以自控,其习惯行为会得到加强,辨识行为特征有助于发现、认定嫌疑人。某些行为甚至能反映出其职业属性。”曾素明说,他经常留意嫌疑人的小习惯,譬如用手拢头发、摸脸、摸鼻子、习惯性地看手机,以及特殊的吸烟方式,步态特征等等。
2013年3月至4月间,先烈路云鹤北街附近接连发生5起女童放学期间被陌生“变态”男子猥亵的案件。曾素明调取并反复分析了录像中嫌疑人的步态特征。“我发现他行走时双臂挺直,前后摆动幅度较高,类似阅兵式中的‘齐步走’。”曾素明将这个特点告诉了其他视频侦查技术员。
几天后,曾素明再次带队追踪嫌疑人轨迹,突然某图侦技术员在穿越人行横道时被迎面而来的一男子狠狠地撞上了肩膀,男子撞人后扬长而去,大家回头一看,发现此人正在得意洋洋地“齐步走”。就是他!大伙儿一路跟踪该嫌疑男子,并成功将其抓获。
“小疙瘩”锁定爆炸疑犯
“每当有重大案件未侦破时,我的心里放不下,也睡不着。”曾素明说,搞图侦工作,必须得有高度的责任感。2014年7月15日19时45分,海珠区辖区内广州大道南墩和公交车站1辆301线路公交车着火,车内群众2死、32伤,社会高度关注。曾素明被广东省公安厅领导点名负责视频侦查工作,到案发现场前他只得到一个简单的信息:爆炸物是一个高约80CM、宽约40CM的蛇皮袋。曾素明马上赶赴嫌疑人上车的公交站开展图侦追踪。
曾素明说,突破该案的最关键点就是要还原嫌疑人的活动轨迹,继而将其抓捕归案。因此,嫌疑人从哪里来成了案件的突破口。
曾素明采取视频侦查排除法进行追踪,发现嫌疑人只能通过乘坐公交车到达广州火车站公共汽车总站。可是该汽车站上密布着50条公交线路,人潮汹涌,视频摄像头安装的位置距离车站也有十数米远。“你看视频上的人就只有这么高,大小不足5毫米,别说体貌特征了,连男女都分不清楚。”曾素明随手从茶几上盒子里掏出一根牙签,掰下一个小尖比划着。
“在这个站场,平均每分钟有几辆车同时进站,车与车交错时又挡住了部分旅客,下车人数都不好计算。”曾素明说,他通过时间段的碰撞,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在站场活动的15分钟,然后根据视频开始逐个“数人头”。这一“数”就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依然毫无头绪。凌晨4点多,同事们都实在坚持不下去,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和衣而睡。曾素明偏不信这个邪,案子没破他也还没有睡意,给自己冲了杯茶继续翻查视频。
这时,一个极其细微的细节特征出现在模糊的视频图像中。曾素明发现站场灯光的阴影下,840路公交下车的人群中其中一个影子比别的人影多了个“小疙瘩”。
“犯罪嫌疑人是引爆了一个40×80厘米的蛇皮袋,这个疙瘩没准就是那个袋子。”曾素明据此推断马不停蹄去公交公司提取随车监控,从840路公交车的监控发现嫌疑人从白云区上下车。至此,嫌疑人的落脚点和轨迹信息清晰详尽,抓捕时机成熟。而此时曾素明已经连续工作了12小时。
7月16日,犯罪嫌疑人在居住地附近落网,一起震惊全国的公交车纵火案件成功告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