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鲁院的最后一个晚上，同学们情绪都很激动。借着酒劲儿，有几个男学员在楼道里大声唱歌。情绪仍然高涨，他们又移师到外面的小酒馆，继续聊、继续喝。躺在床上，我也根本无法入睡。我起来吃了一粒安眠药，一觉睡到早上6点半。我穿上运动装，下楼开始在鲁院的最后一次跑步。
其实，我和同学们一样激动，十分留恋在鲁院的美好时光。
我读过铁凝的许多小说，她的《遭遇凤凰台》《小嘴不停》等。作为中国作协主席，我们鲁院第23届高研班（公安作家班）的开学典礼和结业典礼，铁凝都出席了。在开学典礼后合影时，在前排中央落座前，面对我们这些身穿警服的学员，她灿烂一笑：“你们站着我坐着，这不公平。我给大家鞠一躬！”说着，她真的给大家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在大家的欢笑声中坐下。
不用说，铁凝是个有幽默感的人。但我一点也不怀疑，她的鞠躬是真诚的。否则，作为一个领导和当代作家，她在我们面前有什么必要作秀呢？
开学典礼第二天晚上，我和几个同学约着一起去国家话剧院看话剧《枣树》。散场时，有同学眼尖，一眼认出了昨天和铁凝主席一起出席开学典礼的中国作协党组书记李冰。李冰书记长得很像电影演员杨在葆，是个帅气的老头儿。听说我们是鲁第23届的学员，李冰很愉快地跟我们一一合影，还特意叮嘱，别把负责给大伙照相的我落下了。如果到此为止，顶多说明李冰很谦和。但是，他告诉我们，让我们把合影照片通过鲁院的李一鸣副院长转交给他。我们这些人，他此前一个都不认识。他要和我们的合影干什么呢？我的理解，他这样做，和铁凝主席给我们鞠躬是一样，这是真诚地表达对我们这些鲁院学子的尊重。
我们的课主要分为大文化课和文学课两种。有一次，课表上一个大文化课的老师因故来不了，临时换上鲁院的常务副院长成曾樾。作为作家与评论家，成曾樾给我们上的是一堂题为《发现与切入》的文学课。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大家云集的鲁院讲台上，成曾樾的课，绝对是最贴近我们、反响最强烈的课之一。而我听了他的课，还是有了无地自容的感觉。
开学初，第一次班会，主要内容是四十几位学员做自我介绍。这是为了增进学员之间的相互了解，尽快由生人变成熟人。这样一次展示自我的机会，大家自然都很重视。人与人交往，第一印象很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也不希望让别人看扁了。何况，在座的还有鲁院的领导、老师们呢。于是，同学们像孔雀开屏一样，拼命展示自己的羽毛。轮到我时，我也把自己那点陈芝麻烂谷子得瑟了一番。
可听了成曾樾的课，我马上就为我说过的话害臊了。且不说出了多少作品，这位差几天就该退休的老院长，他的见识中国文坛有多少人能超越？把课讲到这样的高度，这需要怎样的积淀呢？可是，从他的身上，我们感受到的却是“谦逊”二字。他像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自己的浮躁。
我把离校时间定在了结业典礼的当天下午。为了怕堵车赶不上火车，典礼的中途我忙着回趟房间收拾行李。可就是这个当口，我错过了结业典礼的一个重要环节——领导们给每一位学员颁发结业证书。返回典礼现场时，我只好溜到主席台前，去询问在谁那里取结业证书。这时，坐在主席台左侧的李一鸣副院长看出了我的焦急，专门走过来把结业证书交给我。
我又从李一鸣这儿感受到了什么呢？是善解人意。当然，这也是鲁院的人文精神之一。
（作者单位：陕西省西安市公安局新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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