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年逾不惑,在刑侦口工作了二十来年,战功卓著,是跺跺脚都能让辖区不法分子睡不着觉的人物。平日里老赵的话不多,总是挂着一幅荣辱不惊的淡定相,而唯一能够窥探老赵内心的,便是他那饱含各种意义的眼神。作为老赵第十一任学徒的我,在实战中有幸见证了老赵眼神的厉害。
首先领教的便是老赵那冷酷到令人胆寒的眼神。曾经抓获一名飞车抢夺的犯罪嫌疑人,是个嘴硬角色。审讯室里,刑警队小伙子们斗智斗勇,费尽心机,都没有突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传唤时间却在分秒流逝。紧要关头,局长点名老赵主审。老赵走进审讯室,沉默不语,满脸铁青,一双鹰眼死死的盯住犯罪嫌疑人,眼神没有一丝的游移与懈怠。在这种肃杀的气氛下,犯罪嫌疑人起先还敢正视老赵那能把人生吞活剥的双眼,随后便像是禁不起这眼神的“重量”似的,开始不断左顾右盼,神色逃避。在这场足足10分钟的眼神交锋中,老赵在心理上取得了完胜。在进一步的逼问及出示大量证据事实情况下,犯罪嫌疑人终于承认了犯罪事实。
我还品味过老赵那老狐狸般狡猾的眼神。在一次例行路面盘查中,同事们拦截下一辆嫌疑车辆。车上共三人,两男一女,当民警对车内人员,特别是两名年轻男性的身份核实无误后,便准备放行。而此时老赵的一声等等,让民警们立刻提起了十二分注意,因为他察觉到后座女士那如释重负后的一瞬间得意。老赵把这位女士请下车,进一步进行盘查,而名年轻女士的情绪则在盘问中如坐过山车一般,在焦躁、气愤、沮丧、恐慌中不断转换。这一下,在场所有民警都意识到了这个女人有问题。将她带回单位后,查清了她吸食毒品的违法事实,并从她的手包内,收缴了几小包封装好的冰毒。
当然,老赵的眼神还会时常给同事们一种信心与力量。在一次夜间伏击一伙盗车贼的行动中,有一名嫌犯突然挣脱了民警的控制夺路狂奔。我和老赵二话没说就追了出去。午夜的巷道漆黑且盘综错杂,我们仅仅是凭着嫌犯的脚步声沿路追击。就这样跑出去大概500多米,我的心里有些打鼓了。我下意识望了望老赵,发现老赵也在气喘吁吁的望着我,双眼充满坚定,他轻轻的点了下头,意思要我再坚持一下。就是这样的眼神和点头再次鼓舞了我的勇气,我们又追出去两百多米,把已跑到虚脱的犯罪嫌疑人堵在一条死胡同里制服了他。
老赵也不总是一副冷酷到底的形象。去年除夕前夜,几百名农民工围住开发商的办公楼,讨要拖欠许久的工钱。胆小怕事的开发商不敢出面,躲得不知踪影,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而农民工的情绪则越来越不稳定。为妥善处置这个突发事件,分局各单位都动员起来,老赵和刑警队的同事也赶到了现场。看着农民工兄弟们大多穿着溅满泥水印记的工装,在寒风下冻得发抖,老赵的眼中充满着愤怒与心痛。他带着行动小组,几经周折找到了开发商,协助劳动监察部门,追回了百万元欠薪。当农民工兄弟们一一领取了工资,老赵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柔和与欣慰。
(作者单位:安徽省淮南市公安局八公山分局) 责任编辑：新闻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