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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飘雪的“春晚”(散文)

2015-02-27 11:45 来源:人民公安报     作者:甘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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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上双眼,那飘雪的“春晚”、那洋溢着节日气氛的毛家村,就像一部电影在我脑海放映。我知道,以后无论过多少年,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将它遗忘——
  除夕之夜,坐在春意融融的空调下,全家人坐在大如银幕的电视前,惬意地收看央视春晚守岁。在灯光绽放万紫千红、舞台纵情欢歌笑语、声光美轮美奂的喜庆氛围下,我的思绪却情不自禁地回到20多年前的那个除夕,想起那个飘雪的“春晚”……
  那天,在周坊乡林业派出所当民警的我,被派到周坊乡横岭木竹检查站守卡。这道设在距毛家村500米的卡,是全乡乃至全县最远、最险、最重要的检查站之一。潜伏在群峦中、薄雪下的蛇形公路蜿蜒而上,出了横岭头,北是九江修水,南处南昌安义地界,一些非法偷运林木的车辆多从这儿出境。因此,每逢年节,所里都要抽调一名民警来这里增援。
  那天的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到黄昏,已是满目洁白。整个横岭检查站,就我和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小山值班。
  雪光映雪山,黑夜不黑暗。公路上鲜有车辆进出。我和小山早早吃完年夜饭,一切布置妥当,钻进值班室,打开电视,为即将到来的春晚提前“热身”。摆弄半天,电视屏幕却只有雪花,没有图像。小山索性把天线移到屋外那棵驼背老枫树上反复转动校正,依旧是室外雪飘,屏幕飘雪。我们遗憾地叹了口气,无奈放弃。
  偏偏这时,小雨来了,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来看央视春晚(当时山里几乎没人买得起电视这稀罕物),小雨是乡幼儿园的孩子王,长着一个好看的酒窝。见我们一脸沮丧地拨着火盆冒烟的木炭立马明白,一定是这场冰雪冻坏了发射信号的装置。“看不成就看不成呗!不如来场我们自己的‘春晚’如何?”小雨反客为主,落落大方。
  “好,主题就叫飘雪的春晚。”我们顿时来了精神,鼓掌赞同。得到认可,小雨随手卷起一本杂志当麦克风,带头唱了起来,脸上的酒窝随着节奏时隐时现,生动如舞。歌声点燃激情,激情沸腾热血。一直冒烟的木炭,也仿佛通晓人性般地燃起烈焰。连性格内向、不善唱歌的小山也受感染,扯起了破锣嗓。我开始为不知唱什么歌犯愁。突然“呜——”的一阵风把门吹开,飞雪涌入。我一激灵,来了灵感。于是,我整了整身披的大衣,从容地迈着京剧里少剑波的步子把门关上,充满豪情地唱了起来:
  “望飞雪,漫天舞,巍巍丛山披银装,好一派北国风光……”
  正当我们的晚会渐入佳境时,一个一身汽油味的陌生人推门进来了。此人道完一声“新年好”,紧接着送上一条烟,被我们婉拒后,他尴尬地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他的反常举动,引起了我们的警觉。我和小山立即跟踪,小雨留守电话。
  公路上,已经不见了那个“拜年人”的身影。寒风刺骨的静夜,冷不丁发出雪压枯枝的“咔嚓”声,吓人一跳。
  循着雪印,我们追到象形岩前,看到一辆满载林木的小型货车。小山目测了一下,车上足有三个多立方米的杉条木。此刻,“拜年人”已发动汽车,正准备掉头潜逃。
  情况紧急!我和小山几乎在同一时间,分别从两侧车门飞身跨上驾驶室,一个拔车钥匙,一个查放行手续。拿不出通行证,“拜年人”不得不将货车开进检查站。他原打好的如意算盘是,趁年三十晚检查站人大多回家团圆、管得松懈之机,先在岩后藏好车,再进站送礼。如我们接受了,这车木料便可顺利通关过卡。反之,便将货悄悄拉回逃避打击。没想到这进退有路、作贼防抓的妙招,竟被我们识破且人赃俱获。卸木料,做提取笔录,小雨也一直默契地配合着我们。
  忙活好一阵子,我们暂扣“拜年人”的行驶证和驾驶证,给待理证放他开车回家,过完年来接受处理。“拜年人”走后,小雨也要回家了。
  走出检查站后山坳,小雨向我们道别,“我会记住我们飘雪的‘春晚’。拜拜!”言毕,小白袄一闪,隐入白雪中,只有红围巾像一团火焰,牵引着我们的目光……而往常静谧的小山村,这时响起了热闹的爆竹声。硝烟散去,家家墙根的红蜡烛,跳动着幸福的火苗;户户门前的红对联,书写着新春的吉祥。远远望去,仿佛一串串红色的花环,花环里,摇曳着山里人崭新的希望。
  不知何时,我的视线随着回忆模糊了。闭上双眼,那飘雪的“春晚”、那洋溢着节日气氛的毛家村,就像一部电影在我脑海放映。我知道,以后无论过多少年,无论在哪里,我都不会将它遗忘……
  (作者单位:江西省靖安县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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