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我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转折,由一个高中生变成了一名士兵。在部队一呆就是13年,其中在西藏工作了7年,由一名士兵转变为一名军官,转业时是正连职干部。在部队里我当过报务员、文书、新闻报道组组长,当过排长,当过宣传组、保卫股、组织股干事。2009年,我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次转折,由一名军队干部转变成了一名公安民警。
到浙江台州从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出乎我自己的意料。当初部队转业时我原本打算回老家江西九江,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台州。可能领导认为我还算年轻,将我安排到了开发区分局刑侦大队。
刑警的生活是辛苦的。不管是三伏天,还是数九天,警情就是命令,只要指挥中心一声令下,就要第一时间赶赴案发现场。其实,这些只会造成身体上的疲惫,最头痛的还是处警过程中遇到各种问题。
有一次我值班,从凌晨5点开始警情一个接着一个。到了早上8点,我接到商业街一家公司电脑被盗的警情。到案发现场一了解,那家公司已经先后被盗了3次。案子没破,老板十分生气,不但不让技术人员勘查现场,还不配合我做笔录。为了完成笔录,我不厌其烦地向他解释、说明勘查现场和做笔录的必要性,老板终于肯配合工作了。我理解他的心情,他是受害者,多次遭受经济损失,公安机关没有侦破案件,他发泄一下不满也在情理之中。
刑警的生活是幸福的。不管工作多苦多累,甚至在超负荷工作时,只要我们的工作被群众理解,哪怕受到群众一句小小的肯定,我们就会像孩子一样觉得无比快乐和幸福。
一个炎热夏天的中午,我连续在外工作两个多小时后,又赶到市府大道某理发店处理一电动车被盗警情。一到店里,服务员就给我递上了一杯茶,在我眼里这可是高级待遇。做笔录的时候,有几个年轻人围上来,其中有一人问我有关购赃的事,他说上次碰到有人卖电动车,成色很新的只要500元。我说,这种小便宜不能占,一旦被查获,不但电动车要没收,购赃的行为也触犯了法律,正是有人爱占这种小便宜,才会使许多人的车被偷。我的一席话说得小伙子连连点头,并说以前觉得警察都是很严肃的,今天看到我却不一样,感觉很友好,下次有事还会找警察。听他如此说,我心里乐滋滋的。
打击违法犯罪是警察的天职,更是刑警工作的全部。可是当我真正去接触这些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感觉办案是一个与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的过程,有时也是一个令人纠结的过程,甚至是一个让人同情的过程。
有一次,台州市民广场管理人员抓到一个偷景观灯电线的青年。他是云南人,偷电线的理由只有一个:没钱吃饭。青年被抓时,鞋子丢了,头发长而杂乱,身上散发着臭味。据他交代,他一共偷电线6次,卖给了收废品的,得了300元钱,钱都用光了。经鉴定,涉案电线价值2000多元。从法律的角度讲,盗窃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他受到法律制裁是自作自受。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一个身在异地的青年,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工作,当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他的盗窃行为比起那些职业小偷,不由得令人生出几分同情。
第一次去看守所提审的时候,他穿着别人借给他的拖鞋,那时已是冬天。第二次提审的时候,我给他带去了一双布鞋。我想,任何一个民警办这样的案子,心里都会有说不出的滋味,经受着法与情的困惑。
如今我已经离开了刑侦岗位来到了指挥中心,可是刑警生活的点点滴滴却深深地嵌在我的记忆里。
(作者单位:浙江省台州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
